元朝至正三年轰动一时的中书鬼案
在顺帝至正三年(1343年),当时的在陕西行省所属察罕脑儿宣慰司,即现在的今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地区,发生了一起轰动一时的奇案,惊动了元朝大都的中央政府中书省,所以又称之“中书鬼案”。
这个案子非常有重大的影响,在古代颇为知名,其主要情节在元末明初人陶宗仪的《南村辍耕录》卷十三中,有有翔实的记录,除了陶宗仪记录外,当时的翰林学士承旨李好文,节取官中狱案写了一篇“记”,并且燕南人梁载又序其事,后来宋濂觉得其中多有“辞不雅驯者”,于是又“痛删去之”,重做了一篇《王弼传》,清朝的袁枚在《子不语》改标题为《王弼》。再后来到了蒲松龄手里,《聊斋志异》中《珠儿》便是以这个故事为蓝本做的。
至正三年(1343年)九月内,王弼住在八匝街礼敬坊,这天他来到义利坊平易店,看到了一个外来的算卦先生王先生在此居住并摆了个卦摊。
由于看着面生,就上前问了下,然后不知怎么回事,二人便争吵起来,不过并没有打起来。
然后到了这个月的二十九日夜晚,王弼睡房窗下,开始不时发出一阵阵的声响,好像风吹葫芦声音,王弼觉得这个很诡异,认为这怪声与鬼物有关。
于是他就请了个姓李的法师进行作法遣送,却听到虚空中传来声音说道:“是算卦先生驱使我来的。”并且还居然说着说着便哭起来,口口声称自己冤枉。
王弼于是就向虚空之中问:“你到底是神还是鬼?请说清楚。”,然后却听那虚空中的声音说说:“我是丰州黑河村周大的亲女儿月惜。至正二年(1342年)九月十七日夜,因出了后院,被这王先生杀了,然后一直当作奴婢使唤,如今就是他派我来你家作怪。”
王弼把鬼魂所述记录下来后,便到官府报了官。而官府派便派了卢捕盗等,与社长吴信甫,一起到算命的王先生家中的住房内搜查,结果搜到木印二颗,黑罗绳二条,上面钉有铁针四个,魇镇女身;小纸人八个,上有五色彩帛、五色绒线,俱有头发相缠:又小葫芦一个,上拴红头绳一条,内盛琥珀珠二颗,外包五色绒线;另有朱砂所书的符纸一叠。
在一个多月后,十一月初三日,有鬼魂出现,在空中对王弼说:“我是奉元路南坊开张机房耿大家的第二个儿子顽驴。被这王先生改名顽童。我年一十八岁,被那老先生引三个伴当杀了我。”
二十二日,又有鬼于空中对王弼说:“我是察罕脑儿李帖家的儿子延奴,又名抢灰,那老贼杀了我,改名买卖。我被杀时, 十四岁。”
官府于是转而审讯这个王万里,得到了最后的状招:
王万里,年五十一岁,江西省吉安路人。曾在襄阳周先生处学会阴阳课命。至顺二年三月(案发三年前),王万里到兴元府,遇见一个“刘先生”。
刘先生对他说:“我会使术法迷惑人心,收采生魂,使去人家作祸,广得财物。我有收下的生魂,与你一个。”
于是便从身边取出五色彩帛一块,上面有头发缠结,说:“这个小名唤做延奴。我要课算好,专拣性格聪明的童男童女,用符命法水咒语迷惑,活割鼻、口、唇、舌尖、耳朵、眼睛,咒取活气;再剖腹,掏割心肝各小块,晒干,捣碎罗筛为细末,收取用五色彩帛包裹:这时再把生魂用头发相结,用纸作成人形样,就可以书符念咒,遣往人家作怪。”
然后他跟着刘先生到了住处,当天晚上,刘先生焚香念咒烧符,这时只听有人说话,却不见人影,道:“师父,你教我去谁家里,是索要什么?”
刘先生便吩咐说:“你与这先生做伴去。”说完,又念咒语,把生魂收禁。
王万里掏出七十五两的钞票,买下这块用头发相结的一块五色彩帛,那个刘先生还告诉他说,这生魂可以改名后再拿去买卖,用来传教或是采生,然后教授了他遣使与收禁生魂的方法。
并且告诫他说:“牛肉和狗肉会破法术,千万不要吃!”
此后,王万里又经过房州山地面,遇见广州旧识邝先生,而邝先生说:“我也会遣使鬼魂。我有收下的生魂,可以卖与你。”
于是王万里交付纸钞一锭(银二十五两为一锭),邝先生就取出五色彩帛头发相结的纸人儿一个,说此魂名叫耿顽童。王万里便把耿顽童与李买卖一处遣使,以课卦为幌子,前到大同路丰州黑河利地面往来。
至正二年(1342年)八月,王万里到周大家算命,看到其女周月惜的八字,发现她性格聪慧,于是便蓄意要将她杀害,收采生魂。
到至九月十七日夜里,王万里便到周大住宅后院墙下黑影内潜藏,见到有人往后院内来,认出来是周月惜。于是就密念咒语,向其前拖拽,往东奔走。最后用咒将月惜禁在原地站着,然后去脱下了她的贴身衣服,用刀将其额皮割开,扯下悬盖眼胆。又将头发割下一缕,用纸人并五色彩帛、绒线相结作块,做成如人形一样。然后割下鼻口唇舌、耳尖、眼睛、手十指梢、脚十趾梢,却剖开胸腹,才方倒地气绝,另外将心肝肺各割了一块,焙干捣末,装于小葫芦内。
至正三年(1343年)九月内,王万里来到察罕脑儿平易店住下,开张算卦。因与王弼相争,所以让生魂周月惜等三名前往王弼家作祸。但中间因王万里买马肉吃,而店内误把牛肉当成马肉卖给了他,破了王万里法术,导致王万里不能收禁生魂,所以才导致了周月惜向王弼控诉一节。
这上面的内容全是王万里口供的,之后官府去详细做了调查取证。
一个叫李福宝(即李帖)的打来证明,说:曾经生个孩儿延奴,因常有疾病,于五岳观口头应许出家,改名叫抢灰。至天历二年(1329年)二月,让他赶牛牧放,从此不归。当时正闹饥荒,猜想被人给害了,就不没去仔细寻找了。
然后中书省又行文至奉元路咸宁县及大同路丰州,根据据当地官府回文,查到耿顽童、周月惜致死缘由相同。
最后是刑部拟判:王万里残忍不道,合令凌迟处死,其妻子迁徙海南安置。
整个事情在大概如此,这个事中其实有颇多疑点,但是当时刑部宣判时,王万里已经死于牢中,所以也就不了了之。
然而,此事果真是这样的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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